筱冉/Cherish,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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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像画师:寒上词

【DH】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

※对马尔克斯原作拙劣的戏仿
    我向这位作者致以深切的歉意和敬意
※大量OOC
※开头即结局
※我控制不住我开坑的手 预计四个部分写完

第四部分 尾声(上)
  
那件事发生之后有许多年未曾离开人们谈话的中心,它像一只秃鹰盘旋不去,不时要俯冲下来啄食腐肉,将新生的、鲜红的肌肤曝露在日光之下。我们无法思考或谈论其它。大概有七年的时间,救世主哈利·波特和关于他的流言蜚语以各种形式悄无声息地侵占了我们的生活,生长出细小连绵的须根,将生活这片松松垮垮的土地替我们抓紧踩牢。全凭了这些须根,魔法界才能从第一次战争带来的巨大恐慌中迅速地恢复,所有残存的伤痛似乎都被哈利·波特揪出来当作养料吸收干净,到第二次浩劫来临的时候,他就长成了一棵足够大的树,把所有劈下的惊雷都揽到自己身上。他在和平时期引人闲话,大难临头却又令人信服,他承担了两个角色:茶余饭后的谈资和万人景仰的英雄。这两个角色他都做得很好,他是完美的,魔法界一时还承受不了失去他。
  
这一事件迫使我们去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和方式,思考可能存在了上百年都没能解决的问题。赫敏·格兰杰第一个站了出来,出人意料的是她只字不提凶杀案,不提血统论,她拿出了一份近乎完美的演讲稿,在霍格沃茨的厨房里宣布S.P.E.W.的正式成立。她讲话的对象只有在学校里干活的那群家养小精灵,所以我并不知道确切的演讲内容,之所以说她干得很成功,是因为她彻底把那些性格古怪固执的小生物说服了。它们有自己特有的魔法系统与联系方式,那份讲稿在数小时内传遍了每一间有家养小精灵的纯血宅邸,然后奇迹就发生了。所有针对家养小精灵的契约力量都在缓慢地流失,它们一点一点地重获自由。巫师们到了这时才发觉自己根本离不开它们。为了挽回曾经忠心耿耿的仆从,他们不得不从口袋里掏出加隆,向家养小精灵承诺假期与劳工权益,还拦不着他们去找兼职做。劳动成了家养小精灵们信仰的替代品。我想赫敏·格兰杰在这里玩了一个高明的偷换概念,她把家养小精灵存在的意义从服从替换成劳动,让它们意识到并不是非得有一个纯血统的主人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有一个老板也没什么不一样。这当然有悖于她最初的构想,但是显然是最符合现实的情况。这些改变花去了一个漫长的过程,但自从它开始的那一刻起,许多别的变革也接二连三地爆发。赫敏·格兰杰没提到的那些东西被公众自觉地揪上台面,日报为此都恨不得一天发三期,因为局势每几个小时都能黑白颠倒。我先前说赫敏·格兰杰的讲稿近乎完美,她欠乏的那一丁点儿就在于操之过急,秃鹰还没从头顶上飞离,她就急着在这滩烂泥里搅弄风云。战与和,男人和女人,麻瓜和巫师,人类和神奇动物,通通拿出来再行定义。建党立派,争论不休,直进行到赫敏·格兰杰爬上魔法部法律事务司司长的位置,有一天突然把一纸白皮书拍在了他们面前。那真是巫师当代史上光芒璀璨的一天,因为除了《国际巫师保密法》执行得还算严格之外,英国魔法界大小案件基本上都由威森加摩那群久居高位的官僚举手表决,这种弊病是福吉政府正式形成并传承下来的历史遗留问题,长期以来即使没闹出多少冤狱,却始终是康奈利·福吉操纵政治的有力工具。赫敏·格兰杰拍出的这份白皮书沿用了英国麻瓜历史上一份著名公文的名字,日后被称为《魔法大宪章》,也有人称其为“格兰杰麻瓜法”或者“泥巴宪章”,不过声势要小很多。《宪章》首次将反血统歧视以法律条文的形式呈现出来,赫敏·格兰杰日后在法律领域大刀阔斧的改革与完善基本以之为蓝本,她经历多番政治斗争,终于当上魔法部长的时候,它已经成为了巫师界公众的共识。她在她的就职演说中说:“我相信我能够最终完成我们最好伙伴的遗愿,我会实现我个人的最高理想,也会将这个世界尽可能改造成更好的模样。”那之后有一段时间,“A Better World”成为了政界的一句流行语,也是格兰杰政府闪耀坚定的旗帜。
  
她显然是大量沉默的思想者中难得的幸运儿,有很多人到死都没琢磨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破釜酒吧在案件发生后有整整三个月被围得水泄不通却毫无进账,险些砸掉传了数百年的招牌,后来驼背汤姆不得已之下推出了复刻救世主最后一顿早饭的套餐,才算是顺应了形势,让酒吧比起案发现场看上去更像一个旅游胜地。曾经在对角巷卖帽子的那个女巫目睹哈利·波特的死亡之后尖叫着扑到了韦斯莱魔法笑话商店的橱窗上,她在战争中失去了丈夫,蜗居于山谷与自己那些奇形怪状不受欢迎的帽子日夜为伴,最终致使精神失常,以为这间商店的大股东死了她就能夺回她的铺面。傲罗们把她交给圣芒戈,她当天晚上就跳窗逃出,次日被发现死在家中,她亲手做的难看帽子海洋一样淹没了她的尸体。人们成套购买七年级课本在哈利·波特墓前焚烧,新一届七年级学生大多迟了整整一个月才拿到书本上课,埋葬英雄的马尔福庄园雾霾浓重如十八世纪的伦敦。没有人能够解释他们为什么选择在午夜一两点燃放魔法烟花,那些烟花又是如何伤害了数以百计携带重要信息的猫头鹰,以至于次日早晨他们在很多地方都发现了成片的鸟儿尸体,像一场大规模的殉葬。霍格莫德的猫头鹰邮局因为损失了几乎所有的信使而停业半年,这半年里原本站着猫头鹰的架子缠满了黑纱,不知道是在哀悼死去的猫头鹰还是在哀悼为之而死的那对情人。罗恩·韦斯莱为朋友的死彻夜痛饮不眠,在战争中受的腿伤扩展为风湿,他因此无法加入已经向他抛出橄榄枝的查理火炮队,在晚年也深受关节疼痛的折磨。金妮·韦斯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深夜里远离陋居,四处游荡,却没有任何念头去寻找自己的前男友,也没有接到任何一只猫头鹰。她走了太久又太远,而她走过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让她伤心欲绝。她最终选择远离英国,成为了蜚声世界的魁地奇球星,旅行家和新闻记者,在三十岁那年与一个西班牙爵士乐团的萨克斯手结婚,他们的每一个孩子都有一头承自母亲的红发,和一双来自父亲地中海阳光下橄榄绿的眼睛。金斯莱·沙克尔收到哈利·波特的赠礼之后被不知何起的愧疚感所吞噬,他在反复阅读那本畅销书并成为一名优秀政客的同时染上了抽烟的恶习,在任五年后因为日益严重的肺病提早结束了自己的政治生涯,离任前最后一件事就是提拔赫敏·格兰杰为魔法部法律事务司司长,后来五年也被赫敏·格兰杰顺势规定为魔法部部长的选举周期。纳西莎·马尔福搬离马尔福庄园,在蜘蛛尾巷购买了一间合适独自生活的公寓,深居简出,远离舆论和人群,只偶尔有人能看见她在特定的几个日子为特定的几个坟墓摆上白色的苏格兰玫瑰。她作为最后一个布莱克和最后一个马尔福孤身活过生命的下半场,死的时候仍然保持着矜贵和优雅。以巫师的角度看来,她并不算长寿,终年八十四岁。她被埋葬在马尔福庄园改建成的墓地里英雄的那一边,逢祭日会有很多人给她献花。
  
凶杀案发生三天之后他们才想好怎么安排这次审判。魔法界很久没出过这种案子了,受害者又是个名人,当然不能让威森加摩按着从前的程序草草了事。 我不知道是谁想出了这么个主意,他们请来一位正在英国做短期访问的美国人当法官,因为美国人似乎都对处理类似事件很有一套办法。 他被看作是“法 律至上的国家”的象征,他们要求他按照自己的意思来办。正巧这个美国人对自己国家的现 行 法 律 体  制也有诸多不满,他干脆借这个机会搞了一次制 度 创 新,把可怜的英国巫师们折腾了三天三夜。 他要广泛取证,要彻查疑点,他甚至还想体现人文关怀。他在庭审报告的扉页上用铜板体写了一句尼采的诗:“谁将声震人间,其长久必自缄默。” 这 份 庭 审 报 告 有 足 足 四 五 百 页, 夹 杂 了 大 量  他 对 于事 件 戏 剧 性 和 哲 理 性 的 个 人 观 点,都 是由 他 指 挥 着 一 支 不 祥 的 黑 色 羽 毛 笔 写 出 来的。尽管《宪 章》颁布之后它所采用的审 判方式被 严 令取 缔了。
  
这位空降的法官大人并不像魔法部所期望的那样,对审判抱有冷酷严谨的态度,相反,他对于记录中体现的故事性与令人恐惧的命运的捉弄着了魔,总试图刨根问底,他扬言说他将会从中发现人性的弱点是什么。他想知道德拉科·马尔福为什么想不开了要去杀哈利·波特,他对于那个关乎名誉的论调一个字也不相信。他在庭审记录里大大方方的写道:“哈利·波特对德拉科·马尔福的名声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对于任何人的名声都是这样。”然而当他真的拿这个问题当庭质问德拉科·马尔福的时候,他并没有收到他想要的回答。事实上,对方开口第一句话就令他措手不及。
  
“我站在这里讲话是出于我本人的意愿,”他驴头不对马嘴地回答道,“赫敏对此全不知情,也没有替我准备讲稿。我站在这儿,我只是想和你们谈一谈。”
  
他问:“我是谁?”没有人回答他。他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这是唱的哪一出。德拉科·马尔福平静地望着拥挤的法庭,他等待了一段时间,但依旧没有人回答他。他有些失望。法官在庭审记录中小心翼翼地措辞。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而失望。
  
“我是谁呢,”他自语般轻呓,“我是哈利·波特。我刚杀了伏地魔,他留给我的闪电还没有消退,我有一个爱人,他手臂上有一个黑魔标记。我们两个身上都有同一个人留下的疤痕,它们的形状功用与意义大相径庭,不过我们的人生都是它毁掉的,我记得很清楚。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它们还留着,也不会再消失了,这意思再明显不过。我们的人生确实是被毁掉了。”
  
“日子要怎么过下去才好?我们该尊重谁,又该接受谁的尊重?今天你们是否敢直呼伏地魔的名字,是否能接受麻瓜和哑炮,是否会给纯血统们起一个和泥巴种一样难听的绰号?我是救世主,这没错,我现在没法否认这一点了,但我同时也是个相当幼稚无知的学生,我还有大把的书没有读,大把的东西没有学,大把明晃晃的现实我看不见。我有我自己的立场,但我的立场一定是正确的吗?你们为什么要听我的号令,学我的舌,为新生儿冠上我的名字,把我抬起来去参加巡游汇演?”
  
德拉科·马尔福的手指轻敲被告席上他周围监牢似的栏杆,发出清脆有节奏的声音,随着他抑扬顿挫的调子一同在寂然无声的法庭上回响。你很难想象那么多人怎么能保持如此绝对的安静。他念这份讲稿依旧拖着长腔,句子流畅自如地按照他自己的习惯被吐露出来。他停顿了一下,气势逼人,那些问号劈头盖脸地砸向所有人,他为这一刻预留了充足的时间。他冷冷地看着他们。
  
“很惭愧,”他说,“但我确实没有办法对你们负全责。我的时间不够,能力不足。和平是短暂的妥协,很快人们就会想起,这个救世主男孩劫过阿兹卡班的冤狱,他魔药课的O.W.Ls只拿了A,他爱上一个曾经是食死徒的人。有一天你们良心发现,我们就要因为不得已犯下的错粉身碎骨。杀人,放火,洗劫银行,组建邓布利多军。罄竹难书。还好,新时代来临了,我的朋友们,接下来是崭新的一切,是你们会爱也能爱的。我们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还能尽自己所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我不能保证我每一个决策都是正确的,我不能保证我按照你们的台本来演出,我不能同时做到精彩悲壮又令人捧腹。但既然诸多希望与预兆已经降临在我的身上,我必须做到的,就是去解决问题,解决现有的我能够看见,能够解决的问题,给你们一个自由安全的环境,让你们去思考,去选择,让你们真正去做自己的主人。 ”
  
“我将送给你们祝福。”
  
来吧,朋友们!举起你们的酒杯!
  
第一祝愿你们身体健康!第二祝愿你们家庭和睦!第三祝愿你们不睡碗柜!祝你们抓到金飞贼!祝你们夜游不被发现!祝你们每个圣诞都有礼物!祝你们在檞寄生下吻过的都成了最爱的人!祝你们当级长!当魁地奇队长!当学生会主席!我祝你们永远不再受任何独立意志的支配!我祝你们幸福祝你们快乐祝你们最终能战胜死亡!
  
来吧,朋友们!举起你们的酒杯!
  
德拉科命令道,来吧,朋友们,举起你们的酒杯。
  
当然没有杯子,但以泪代酒,但凡是流了泪,没有哪个不喝醉的。只可惜为此情此景潸然泪下的人并不多,大部分人仍然没有搞清楚情况,他们想着被告席上这个疯子莫不是更疯了些,他嘴里都在说些什么,他是哈利·波特借尸还魂来说教他们的工具吗?酒杯?审判席上哪有酒杯。他的命令没有人听从,他的悲喜只能引发更多漫无边际的猜想。至于哈利·波特那天究竟说了什么,祝福了什么,他们一个字也想不起来。法官对此完全是一无所知,他记下了德拉科·马尔福说的每一句话,又在庭审记录里手足无措地写道,这是魔鬼从阴间回来了。我也把这些话都写下来,我悄悄问洛夫古德先生是否可以发表。他告诉我他要印双倍,三倍,五倍,卖不完就送,他要让巫师界人手一份,他说哈利·波特从来都只有听他们说话的份,他说哈利·波特说过的话他们都不听也不信。但这次不可以。想都别想。 他说人们如果捂住耳朵他就要把它摆在他们面前,如果闭上眼睛他就要把它揉成团塞进他们的喉咙。
  
“总会有人知道,”他说,“总要有人听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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