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冉/Cherish,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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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像画师:寒上词

【池陆】桦城重案2019·暗涌(3)

*单元剧,正剧粮食向,基本无差

*接原作结局

 

 

 

201902001 暗涌

Section 3 都捉不紧

 

 

 

柳然的高跟鞋太磨脚了。

 

这个二十三岁的年轻姑娘一身时兴的A字花格长裙,站在七公分的鞋跟上提着好几个购物袋,累得灵魂出窍,急着休息一会儿。她也顾不得形象,翘着脚,在商场里四下里张望着想找一个不用花钱就能歇脚的座位,可是视线转了一圈,也终究是一无所获。

 

“哎,都赖那个小搅家星!”她碎碎地念叨了一句,白眼都要翻上天去,“养个弟弟是做什么?姐姐出门逛街,第一个退避三舍,都不知道帮忙来拎一拎东西!”

 

这时候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姐?”那人说,“不好意思打扰您了,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地方吗?”

 

柳然警惕地看着这个陌生人,面上礼貌地婉拒道:“哦,没什么,我不碍事的。谢谢你啊。”

 

对方却很坚持:“怎么好叫漂亮姑娘独自苦恼呢?这不应该。我能不能请您去那边的咖啡馆坐坐?——就请您允许我为您买一杯咖啡吧,好不好?”

 

这人讲话好奇怪,柳然想,但是这个提议实在是太诱人了。柳然一向对自己的漂亮有自知之明,在学校里,她也是被男孩子们奉承惯了的那一挂。其实说请杯咖啡,那都是很小的事情了,柳然去酒吧总有人给她刷单的,往年到她生日的时候,送名贵包包和大牌口红的也不是没有过。

 

大概又是一个相信一眼缘分的,浪漫的追求者吧。何况,他……

 

柳然想着,忽然就笑了。她一面对人说:“那多不好意思啊!”一面站直了身,很快就跟在对方身后,迈开了她酸软不堪的步子。

 

 

 

“我给你时间,”陆离说,“你现在赶紧组织一下语言。”

 

他们俩现在坐在一家公园附近的星巴克里。公园出事之后,这家星巴克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又是在工作日的下午,这时候店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人,很适合他们说点什么。陆离悄没声地把掉出来那几滴眼泪给抹了,现在恢复成冷面阎王的样子,点单的时候差点吓着做寒假兼职工的年轻店员。

 

陆离给他们俩都点了东西喝,不知道是为了补充点追逃消耗掉的能量,还是为了做一个小小的安慰,让他俩都稍微镇静一下。

 

毕竟谁也没有预料到这么一个久别重逢。没有仪式感,没有祝酒词。

 

池震捧着手里的榛果拿铁,鼻子里都是陆离那杯正常糖热可可腻人的甜味。他余光扫过去,想看一看陆离的脸色,一下就瞥见陆离的腮帮子嚼什么似的一鼓一鼓。

 

完蛋,气得磨牙。

 

池震想自己大概是世界上最命大不过的人,但恐怕今天就要交待在这儿了。

 

他肚子上豁了个洞,但是最终还是撑到了及时的救治到来的时候。之中种种艰难,现在想来是一场不可当真的梦,倘若仔细去回忆,总怕下一刻就要醒来。

 

池震那时为自己做盘算:现在他是众矢之的,肯定不能大摇大摆的回去。没死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谁也不行。他妈不擅长演戏,假若知道他没死,这件事在她那儿绝对兜不住。他也不能去澳门,他亲手挥走了小蜜蜂,总不好再自己巴巴地凑过去,那就很没有意思了。

 

至于陆离。

 

池震心里知道其实可以告诉他,没有什么不可以的。陆离比他都强,这点小事在陆离那里出不了纰漏。陆离说:我等你啊。他知道陆离说这句话是有分量的。陆离说会等,那就一定会认死理,一根筋地等下去。这样的等待没有期限,时间在陆离那里总是格外宽宥,不知算好事还是坏事,因为这宽宥不仅针对陆离的好皮相,好身手,也针对陆离的爱、恨,和一切记忆与情感上的东西。

 

每每打得池震猝不及防的,就是陆离和外壳截然相反的那些长情与温柔。

 

他躲到中国大陆去,拿了一个黑户口,寓居一处姑且避避风头。他笔头功夫尚可,经历又远远多于旁人,写起那些关于离奇案件的故事来,总是得心应手,引人入胜。池震本身认识这边的编辑,知道投其所好,很快在报刊杂志上做起专栏作者。如此不露面,不暴露个人信息,也能够维持生活。他在社交网络上面广结善缘,对于彼方的局势,总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好,现在,他眼看着一切将要尘埃落定,就决定回来了。

 

池震最开始的计划是躲个一阵子,先通知池母,再联系警局。联系警局的时候,首先要打给漂亮的女警温妙玲,对方刚好是信息科的,有些事情做起来,毕竟要方便一点。

 

他思来想去不知道该把陆离放进这个计划中的哪一环。

 

所以说,命运永远是这么耐人寻味,难以捉摸。他看见电视上的新闻,知道出了事,又知道陆离赋闲在家,皇家警署管控刑侦局。他哪能放心把这个案子完全交给皇家警署那群官油子啊!池震赶紧要悄没声儿地钻进现场去看一看。要说怎么潜入警方的控制区,那池震是老手了,他干得轻车熟路。而不巧的是,池震低估了自己和陆离之间存在的,铁律一样孽缘一样的吸引力。何况陆离对于逮他这件事,也是太过于轻车熟路。

 

他这么长时间也没说一句话,陆离可不等他。

 

陆离说:“你是不是觉得把我蒙在鼓里特别好玩?”

 

池震这下不好再用余光,池震直接扭头看他来表达自己因这句话而产生的极大的心灵震荡。陆离的嗓音轻得几乎一吹就能散掉,那几个字仿佛当不得真的一个笑话。

 

可是陆离不说笑话。

 

“我,我……”池震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一个人称词在嘴边徘徊了十七八遍,陆离转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池震憋得脸都红了,手足无措地,居然最后憋出来一句:“我在芦苇丛里发现了可能是凶手留下的脚印……”

 

陆离万万没想到蹲来这么一个答案。

 

“脚印?”他说,“就算是有,刚刚是不是也被你给踩没了,啊?”

 

池震这下脑子倒活了,立刻自证清白:“我避开了跑的!我专门把那一道子留出来了,不然你指不定还跑不过我呢!”

 

他从陆离的唇形里读出一个“狗屁”。

 

“是真的!”池震叫的大声,实际上自己也不好意思在最后一句吹的牛皮上纠缠,赶紧要快快揭过,扯来一张纸巾,拿手指在上头划给陆离看,“那一天夜里下了雨,他又搬了东西,早上留下的脚印就清楚些,从绿道边上下来,穿过芦苇,接通到你背后旁边一点的地方,离船比较近。芦苇也一路有折痕……”

 

陆离说:“怎么?”

 

池震说:“这里有一个问题。”

 

他把纸巾丢到一边,竖起一根指头:“首先,高度不对。他拨开芦苇的位置,不是以一个正常成年男人身高会弄出来的。”

 

“高了还是低了?”

 

“低了。他可能只有一米六五左右,”池震又竖起第二根手指,“还有第二点,那就是脚印的大小也不大对。这个人的脚不大,可以说蛮小,我估测可能只有三十九码。”

 

陆离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早上被老石否决的那个猜测:“你是说,还是可能是个女的作的案?”

 

池震说:“不是没有可能……虽然可能性很小。”

 

芦苇没有发生倒伏,这里一路都没有拖曳的痕迹,可见是一路抱过来的。能够将装着五十公斤左右成年女性的箱子穿过一片芦苇丛不沾地的抱到船上,说实话,男人都不一定能完成得很好,遑论力量上本身不具先天优势的女性。

 

但结合这些痕迹显示出的信息来看,又不能不怀疑这可能是一个在负重方面十分具有天赋的女性。

 

“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池震补充道。他们现在得到的信息十分混杂,凶手的身份男女都说不清楚,更别提是什么样的男女。不一样的判断会导致搜寻方向的极大差别,这起案件非同小可,不能轻率地引起公众恐慌。

 

“假如我是凶手,我现在一定高兴坏了,”陆离喝了一口热可可,又自语着进入了他的侧写环节,“我多聪明——我故意露出马脚,然后瞒天过海,这帮警察现在连我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他们也没办法弄明白,脚印是不是我踩的,我接下来还要杀多少个人。我现在高兴坏了,我高兴坏了……我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我……”

 

陆离的行动电话突然响了。

 

他把电话攥紧了,差点要把它掐碎,半晌才皱了皱眉,做了两次深呼吸,好歹把电话接起来。

 

“喂?”

 

电话那头的鸡蛋仔被这个字直接冻得打了一个哆嗦,但是事态紧急,还是梗着脖子大声跟陆离说:“师哥,不得了了,出大状况了!”

 

“什么?”

 

鸡蛋仔捧着电话,看了一眼审讯室的方向,声音都是飘的,显然也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可思议:“那什么……有人过来自首了。”

 

陆离和池震对视了一眼。

 

陆离说:“自首?你确定是蒋玉玲的这个案子,有人自首?”

 

“对,”鸡蛋仔说,“你说奇不奇怪,前天抛尸,今天自首。这人也是个怪人,太奇怪了,师哥你赶紧回来瞧一眼,你一定得看看,我从来,从来,从来,从来没见过这样儿的。”

 

池震旁边嘀咕了一句:“嚯,怎么的,这么吓人啊。”

 

鸡蛋仔在电话那头听见了,问:“啊,师哥你说什么——你旁边是不是有人啊?我听着这声音怎么那么像那个……”

 

“是店员在说话。”陆离言简意赅打发了鸡蛋仔,朝池震丢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在嘴巴前面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行了,你赶紧去忙,先把人控制住,稳定一下情绪,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不比这个手势,池震还没发现,陆离喝这两口热巧克力,唇角都沾上几小块的奶胡子。他是闭了嘴,却虚眯着眼睛,一点一点地挪得离陆离近了。

 

接下来鸡蛋仔讲了什么,陆离就再也没听进去一个字。

 

他只能感觉到池震带着茧的拇指指腹倏然轻轻摩挲过他的嘴唇,先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然后池震就像被什么烫了似的,赶紧抓过自己刚刚丢开的纸巾,包着大拇指深深紧紧地蜷进拳头里。

 

这真他妈是鬼迷心窍了。池震想。

 

而陆离想:对,对,没错,我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帮警察找出嫌犯。

 

没错……

 

他想。他其实分明也已经什么都不能想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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