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冉/Cherish,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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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安】有匪之鬼方·二(我流武侠paro)

土匪雷x少侠安
我流凹凸武林,传奇志怪向单元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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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方第二

人找出来就好办,众人大多都松了一口气,几个熟客把说书先生抬到后院去料理一番,余下的作鸟兽散,茶寮顷刻间空得没有人气。雷狮看起来也不想在这里大动干戈。他拍拍佩利的肩膀,身材精瘦的青年得令暴起,几个闪身之间,那灰衣人竟已然跟个小鸡崽儿一样被他拿捏在手,听候雷狮的发落。

这一幕让雷狮跟安迷修都诧怪起来。

“我道这是个深藏不露的,怎么这么不禁打,”安迷修心说,“总不能认错了人吧?”

雷狮却只是觉得奇怪,再者他错杀几个也都无伤大雅,故而没有向安迷修兴师问罪,只是向那灰衣人道:“你护着的东西,趁早交出来。”

“嗤……”灰衣人冷笑,“交不出来,你又如何?”

他身上浮有一层淡淡的血气,靠近了才闻得出来。雷狮翕动两下鼻翼,但觉奇怪。他刀尖上滚了多年,知道这不是伤口溢出来的血气,可能和这人的内力功法有关。

与血有牵扯的,十有八九是邪门歪道。雷狮虽然占山为王做了土匪,到底还是名门之后,对这样不入流的内家功法从来都看不上眼。手里雷神之锤一挑,抵到灰衣人喉间,口气稀松平常:“不如何,杀了干净。”

“你想要的东西,杀掉我就拿不到了,你要想好。”

雷狮打劫多年,其实是头一次遇见这种阵仗。他给自己的定位非常准确:全武林最飒的土匪头头。所以他从来不去搞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东西,也不怕惹麻烦,抢劫的唯一标准就是好看,好玩,值钱,一般来说,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抢不到的,实在抢不到就算了,没有执念。所以一直以来,只有他拿命要挟别人的时候,没有别人对他以命相逼的时候。

这回也是一样。雷狮收到消息说官道上有个走镖的手里有有意思的东西,多天以来一直在一间小茶寮里头落脚。正好他跟安迷修定了那个稀奇古怪的约,把雷狮寨里得力干将拢共三个人带齐了要向北走,就想着顺路发笔便宜财,连那东西是什么也没过问。

其实若是这灰衣人随便拿张草纸出来说是前朝皇家藏宝,他没准也信。

在安迷修看来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灰衣人身上的血气他没有闻到,但他们之间的对话他听了个一清二楚,这会儿正在想雷狮的业务方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改变,比如突然干起了佣兵的活儿,按着委托来抢东西之类的。

雷狮的另一个马仔,作苗疆人打扮的帕洛斯,转眼就把他这个错误的猜想带得更歪:“此言差矣。要你的命不过小事,又与你手上带着的东西何干?待你死了,我们刨地三尺,也不至于挖不出来。”

此人是个有名的骗徒,之前犯事犯到皇城根,一气坑进一片当朝大员,急红了不知多少人的眼睛,通缉令贴遍大街小巷,比京城最大的歌舞坊里最红的头牌还出名些。他为了避风头,转身就躲进雷狮的寨子里,留下来做个随扈,随时都走得。

安迷修不知道,此刻他说这话,是打算帮雷狮还是害雷狮。万一那灰衣人是个死士,转脸服毒自裁了,他们又上哪说理去呢?人没杀成,东西也拿不到,委实是亏到了姥姥家。

灰衣人道:“我说奇怪,怎么没见到官兵,反倒是这样一伙山贼土匪来拦我,原来你们压根不知道我护的宝贝不在手上。我劝你们,离这档子事情远些。但凡招惹上一星半点,这辈子就再逃不开要陪葬了。”

“同你身上血契子有关系吗?”雷狮没头没脑地问道。

灰衣人脸色一变,突然又笑起来,从从容容与他说话:“雷寨主好功夫,能认得我身上有东西。我直说了罢,这血契子是叫我走这趟镖的人送与我的,我要让你们死,管你游侠公子,断跑不了一个。”

血契子是竭泽而渔的一种手段,人身体里种下一个,就要用自身气血来养它。久而久之,人会虚弱无力,似有不足之症,然而一有险情,便可自行引爆,把先前失掉的力气都付与这最后一击里。凡沾上血的,没有活路可走,血契子的宿主也随之爆体而亡,落得同归于尽的下场。

他这威胁不可小觑,雷狮沉吟起来。死了就不知道的东西,不过是秘密二字。这两个小字千百年来坑杀多少英雄侠客,勾着多少条枉死冤魂,再依他说的,与官兵都扯上关系,雷狮他们几个要还想在江湖里混,最好的做法就是出门向北,不再理会。

只可惜这也不是雷狮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他道:“你再会说悬疑的故事逗人开心,大爷我也已经对你送的什么没兴趣了。还有什么遗言,给你点时间讲完,我兄弟等着动手开荤呢。”

你且看我给不给你这个时间送命。

雷狮这句叫他留遗言的话也不过是装装样子,当即一跃而起,雷神之锤以雷霆万钧的气魄挟裹流动紫电重重坠下,安迷修倾耳去听,他听见了破空的声音。

而这破空的声音之中,有一个细小的人声,晃晃悠悠地钻将出来。

“公主将行刺今上,早做准备,此事必成。”

“公主将行刺今上,早做准备,此事必成。”

“公主将行刺今上,早做准备,此事必成。”

……

这内容大逆不道的话念经一样反反复复地在安迷修耳边巡梭。他怔愣地听着,只觉得说话的人恍惚是个女子,声音温婉又坚定,能够想见是个绝代的佳人,有无上的风华。

幸而他在这恍惚之间看了一眼雷狮。只刚撞进那双紫电似的瞳子,安迷修就打了一个激灵,从那种迷迷蒙蒙的感觉间惊醒过来。待他定睛细看时,那灰衣人此刻已仆倒在地,整个脑袋都给砸得稀烂,还隐隐有焦糊的气味。

这副情景没能给在场五人造成任何的触动,就连雷狮那个不满十六的堂弟卡米尔,都是脸色变也不见变一下。从进门到现在尚且一言未发的少年蹲下身,径直从满地黑黑红红的污秽中,拣出一块完完整整,毫发无损的血色结晶。它原契在灰衣人脑仁里头,正是血契子不假。卡米尔盯着这杀器看了片刻,道:“大哥,运气不坏,还可以用。”

雷狮闻言,也蹲下来与他说话:“哦,是怎么个用法?”

“以内功引动,当做弹丸掷出去便是了。不过动作要够快,不然难免同血契子的宿主落得一个下场。”卡米尔把血契子递给雷狮保管,“不论是卖了还是留用,都不虚此行了。”

他们在这边杀人分赃,毫不顾忌还有个名门正派在场。雷狮也是到了把血契子贴身收好,才想起来安迷修还在一边晾着,而且奇迹般的一句嘴都没插。

“怎么,这次不打算行侠仗义了?”

雷狮这句话问出来就发现不对。搁以前早有一黄一蓝两道剑光逼将过来,而现在,双剑的主人安迷修整个人坐在原处放空,说不好是在发呆还是在深思,总之好似根本没听见他说话一般。

他想安迷修怕不是癔症了,就凑近了看。没想到这剑痴冷不丁问出一句话来:“你听见没有?”

雷狮差点向后一跳三丈远,大觉丢人,于是恶狠狠地反问他:“听见什么?”

安迷修张了张嘴,却终究摇了摇头:“罢了,原是我自己错听……”

他脸色却有点沉。

雷狮心大地无视了安迷修这点变化,只以为他又见不惯这等强盗行径自己给自己添堵,没当回事看,倒提了锤子便走,身后三个照旧跟着。结果才走到门边,又被叫住:“你等一下。”

雷狮回头,那三个自动分开,给他一个冲安迷修龇牙的空间:“还干嘛。”

“呃,”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不与邪门歪道同流合污的安少侠挠了挠头,冲他尬笑一声,“你们去北边,能不能带我一道?”

安迷修从茶寮的马棚里把自己那匹骏马给牵出来,牙口两岁的小姑娘通人性,脾气很大,差点跟他尥蹶子,哄了好半天才算暂时消了气,准他骑上去。雷狮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一人一马唱大戏,嘴上笑得很好,心里疑窦丛生。

这执迷不悟的二傻子,怎么还有低声下气求他带的一天,这是转性了不成?

雷狮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戏也很多,帕洛斯看出来了,但他假装自己没有。佩利什么都不知道,他比较遗憾这段路上没办法殴打他们暂时性的同行者。

作为一个少年有为的杂学家,从寨子建立以来就一直担当着军师身份的卡米尔没有对雷狮带上一个隐患,毁掉一份约定的决定做出任何评价。他眼睛闪烁几下,轻声提醒道:“那个安迷修,他知道一点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跟那个死人有关系?”雷狮道,“他们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况且以安迷修的脾性,是绝不会跟这种人混到一起去的,不过这句话多了,雷狮就没有讲。

话到这里,大家心里有数,无需多言。安迷修骑着他的马来了,雷狮一干人等也纷纷上了马车。赶车的是雷狮,安迷修落后他一个马头,随行在右侧,是听凭他带路的意思。那说书人没有说谎,官道上曾经车马熙熙,如今只他们这一行人在走,头顶上雁字回还,天边残阳似血。

雷狮念叨起山里人常说的一句俗谚。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

他眯了眯眼睛,想道:明天是个好天。

——且听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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