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冉/Cherish,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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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像画师:寒上词

【也青】半缘修道半缘君

依旧是存稿箱♪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生活还要继续,总之还是要面对。


诸葛青唯一的慰藉,只在于王也到底也没说自己要换同桌。王也其实也没有机会说换,因为诸葛青在这个难能可贵却被白白挥霍的周末里害上来势凶猛的秋季流感,发烧卧病在家。


王也那天心情复杂地出门上课,因为是住在宿舍,所以他难得来的很早而没有踩点,也没有迟到。他一直在愁怎么和诸葛青开口说第一句话。那天不告而别,是下意识的行为。王也当时大骇,身边又没有带任何一样保命作法的家伙,只能抱着从长计议的心态赶紧溜走。至于之后要怎么办,王也想破脑袋,想了两天也没有想出来,今次全然是鼓起勇气硬着头皮上阵,结果不曾想还扑了个空。


也不全算扑了个空。王也到教室就看见他们班的女生基本上都退避到走廊上,男生们在教室诸葛青的位置旁边聚集。这群人站在那里,其中的傅蓉就变得很显眼。傅蓉一眼就看见王也了,赶紧朝他招手,要他过来解决问题。王也三步并作两步地凑上去一看,饶是道长见多识广也不由得被吓了一跳,只见诸葛青座位靠的那扇窗子上,密密匝匝挂满了一窗大大小小的蜘蛛。王也定睛去分辨,立刻知道这一窗子挂的全都是妖怪,那种修为很低,道行不够的小妖怪,而且是母蜘蛛带着一窝小蜘蛛过来。


王也疑心了,这是个什么意思,诸葛青莫非是把这样的小东西都纳入自己羽翼之下庇护起来么?但他疑心归疑心,还是把周围人都轰走,说:“别离这么近,这蜘蛛都有毒。”何止是有毒,有了修为的毒蜘蛛咬人一口,连皮带骨化成尸水都是常事。文科班本来男生不多,这蜘蛛的阵仗又够吓人,不必王也怎么劝就已经都散开出去了。


傅蓉却留在原处。她一个学武的人,现在较之王也,是剑术有余而慧眼不足,于是直咧咧开口请教:“道长看出些什么来啦?”


她说这话的口气有点儿冲,王也不及反应她怎么也知道自己是个道士,皱着眉头答应道:“都是小妖怪,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他很想说,说不定都是来找诸葛青的。可是他也不能确定傅蓉究竟知道到什么程度,诸葛青又高不高兴让她知道,所以他闭嘴没有说,更何况他自己也觉得这个推测忒伤人,他自己也不愿意信。


傅蓉却仿佛受到诸葛青耳濡目染一样心明眼亮,马上分辨出王也的弦外之音。她忍不住又想为狐狸打抱不平。怎么说也是曾经撩过闲,对过眼的人,傅蓉一想到王也要随便猜忌诸葛青就觉得生气。她现在彻底超脱闺蜜身份,完全以诸葛青娘家人自居,所以阿青就是道,阿青就是理,只要有不对劲,很简单,都是王也的错,这就结了。她说:“你别在这里跟我打马虎眼,我是傅家的人,这一窗子东西我剑都不用出,两下就能收拾掉,诸葛青过来也是一样的情况。这个学校风水不好,后山地方阴气重,王也,你以为你来之前是谁在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说完她也没有给王也说话的机会,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美工刀,手上一振,美工刀上就浅浅缠上一层青芒。傅蓉就拿着这寸把长的小东西,冲着窗子令人眼花缭乱地一阵划拉,大蜘蛛和小蜘蛛未及动一动它们细长又吓人的八条腿,就莫名奇妙地去见了阎王。王也看见傅蓉这一通刀下来居然只是剔出这片小妖怪的妖丹,留了一地全尸,不由得吞了吞口水,暗叫女人果然都不是好惹易与之辈。


他苦笑道:“女侠,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傅蓉说:“你也不必讲了,你原先的判断本来不全错,学校里是有大事要发生,虽然和你想象的可能不大一样。我要说的只有一点,你必须好好给我记住,诸葛青他是世界上最最善良的好人,再不济也是最最善良的好狐狸。”


说完她又叹了口气,说:“这些其实都是小事,但是我们几个似乎都没忍住小题大做。”


王也再看她时,发现她好像有些难过。


诸葛青的病假请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学校里面涌现出大大小小很不寻常的生物,那天早上的蜘蛛已经算是小事,后来在学校里见到过小臂那么长的蜈蚣,嘶嘶吐信的青蛇,还有不知怎么能窜进来的红眼睛大兔子,到周五的早晨,王也甚至在校门口发现一只没有主人的虎视眈眈的藏獒。这些或凶煞或不寻常的活物身上尽带着妖气,王也和傅蓉一天到晚应付得焦头烂额。问傅蓉知不知道点什么,傅蓉就没好气地要他去问诸葛青。王也号码都按出来好几次了,结果都没有拨。


王也把一句话混在清静经里,边念边给自己洗脑:打过去打扰人养病不好。


好在这周六的夜里,他终于又见到诸葛青。这一夜恰好赶上农历九月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又是一个月圆之夜。不是八月十五的月圆之夜,狐仙也会现本相,但是后遗症不会如同八月十五一样持续得那么长远。傅蓉已经回家了,王也在学校守到晚上八点,穿着校服,背着他的剑,又走到操场上去。这一路上有好多东西缠上来,王也没有用剑,一双太极手就把它们都卸掉了。诸葛青早早就在操场上,这还是王也第一次见到诸葛青的本相。他穿白衬衫,牛仔裤,耳朵乖顺地伏在发间。他的影像看起来有一些飘忽,面容上覆盖的那层若有似无的雾气,即使王也也不能看穿。


诸葛青没有动手,他设了个结界,笼罩住小小一片地方。这结界非常厉害,一片小妖怪在上面千百次的生撞,十八般武艺使全了也进不去。但这结界显然防的不是王也,王也到他身前,没有费劲就直接穿过去了。


在结界里,诸葛青半跪着,他身前趴着一只风烛残年的猫。不知道为什么,王也就是觉得,这四个字来形容这只猫最为贴切。再走近一点,他又发现,这就是上周六他在操场跑步的时候摸个没完的那只猫。它比上一次王也见到它的时候看上去更虚弱了,几乎就剩下一口气,诸葛青伸手轻轻挠它的下巴,它连动动耳朵的力气也没有。


诸葛青知道王也过来,他没抬头,也没叫王也开口问问题,只说:“这哥们儿拢共活了有个一千两百多岁,觉得大限将至,就想找个温暖适意的地方给自个儿送终,结果路过咱们学校的时候被个比咱俩大十届的学姐捡了,养在学校里,跟校猫混在一块儿,就跟学姐一个人亲。学姐毕业了它也没走,我来学校之前,后山那些妖精都是它镇着,大概也算爱屋及乌吧?哎,本来不至于这么快的,学校非把猫给轰出去……哎,到现在妖气都收不住了。”


诸葛青手底下的动作一顿,那猫气若游丝地叫了一声。诸葛青说:“对,你们这几天估计够呛,一堆小妖怪想趁乱来补刀抢妖丹。所以它早先把妖丹托给我,叫我给它收着,就当留个念想。”说着那猫就乖乖翻了个身,把肚皮给诸葛青露出来,诸葛青照旧是轻轻柔柔地挠,那猫还微微呼噜两声,只是声息渐渐的就又微弱了。到最后,一点动静也不能发出,只喉咙动了两下,猫嘴里咕噜噜滚出来一枚非常剔透的发着光的珠子。


是一千两百年,是十几年,又是三年。


王也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一点傅蓉说的小题大做的意思,但是又显然只能看出个冰山一角。他在那儿抠着脑壳死想想不出来,就出去把乱七八糟不怀好意的妖怪收的收赶的赶,如此这般一番撒气,弄完了,又憋着一股劲。他憋了很久,终于冲着诸葛青憋出来一句:“把脸遮起来干什么?”


诸葛青说:“嘿,还不是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狐仙的脸不能看?看一眼你就得爱我爱得死去活来了。”


他说这话就有点轻嘲意味,一下子脱了高中生的形,变得仙气飘渺起来,迷人得要命。王也忍不住说:“遮不遮也没什么分别。”


诸葛青难得没听懂,还误会他:“好好好,知道道长修为高,这点雕虫小技您不放在眼里,正常正常。”


王也突然乐了,他笑得傻得很,诸葛青觉得莫名其妙,刚想开口问怎么回事,就听王也笑得不行地跟那丢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诸葛青同志,您是不是成天价撩人,撩得都不记得被撩是啥感觉了?”


然后一步上去薅了两把诸葛青的头毛,把一对狐狸耳朵揉个够本,丢下一个还傻愣愣摸不着头脑的诸葛青,扬长而去。等到诸葛青反应过来跳脚,人早就不知哪个旮旯角去了。


诸葛青挠挠头,恶声恶气地:“这他妈的……神经病!”


然后撤掉结界,像玩儿弹珠一样抛着那颗引发无数血案,金贵得不行的妖丹,哼着首不着四六的小曲儿,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真好,明天王也肯定还来看他打球。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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