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冉/Cherish,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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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像画师:寒上词

【也青】点灯记

我还真不敢说下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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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青这会儿却心情好了,安抚王也:“不碍事,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王也说:“你刚刚怎么不索性看个清楚?”

“哎,老王,不瞒你说,”诸葛青苦笑着挠了挠头,“我问凶手的名字,它给得很爽快,但我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它就不干了……我一个人看准得消去小半条命。”

他们两个这时已经获得警方批准,留下联系方式之后离开了命案现场,往人多的所在去。这事情搞得人心里不安,警察与其说是批准他们离开,不如说是把他们赶走的,省得两个无关人士在这里裹乱。

十一二月的安徽早就入秋,举目四望,从树顶到池塘,哪里都是一片萧索。行人有的已经裹棉袄了,臃肿笨拙,像一堆花花绿绿的米其林轮胎人,缀在古色古香的小镇里,怎么看都无法融合,是一把弹珠,一捧糖豆,松手就叽里咕噜地散掉,滚开,不见。假如搞起民宿,就是装进弹珠匣子糖果罐子,装一阵,弹珠都输给别家孩子,糖果自家吃掉,又空了。

在这群人里,王也跟诸葛青两个穿着单衣,看起来飒得不行,引来很多好奇或惊异的目光。他们肩并肩漫无目的地走着,不说话,不拍照,只把这一街人物景观收进眼底。

路过一个小摊的时候,诸葛青买下来一个硕大无朋的粉红色棉花糖。

“你再敢跟我说这是拿来把妹的试试……”王也对粉嘟嘟的颜色分外嫌弃,但是诸葛青把竹签子递过去的时候还是接了,并且丝毫不做作地撕了块大的下来。

诸葛青说:“哪敢呢,我现在有心理阴影。”

“你真信啊,”王也咂咂嘴,甜的,“这世界上叫林如意的人海了去了。”

“这行干久了,你信什么是巧合?老王,巧合也是要讲基本法的,对咱们不适用。”诸葛青慢悠悠地嘬他那根签子上的棉花糖,摇头晃脑,远见到一摊子上摆的字画折扇,又要上去。王也摸不清自己是不是心头暗爽,总之心情莫名其妙的也松快了些。

他们走回到村子口,摸进村里的书院中去,绕过孔夫子像和几个戴小蜜蜂的导游,坐到一排排的木头桌子之间,两个人挤一张条凳,背朝着门,肩膀靠肩膀紧挨在一起。王也要听诸葛青给林如意拨电话。他们这位置很深,游客懒得进来,刚好方便捋捋事情。

王也问:“你一会儿怎么跟她说这事儿啊?”

“约呗,”诸葛青说着拨通了林如意的号码,“她也在黄山下的车,要真是她动的手,这会儿肯定还没走。”

电话响了不多不少的三下,就被人接起来了:“喂,请问您哪位?”

是个青年的声音。

王也说:“……我怎么觉得事情有点劲爆。老青,这算谁绿谁啊?”

诸葛青拍他一下叫他别打岔,跟电话里道:“您好,请问林如意在吗?”

那头诡异地沉默了片刻,才慢悠悠地回答:“我就是。您找我什么事?”

林如意是男的?王也在旁边听着,想到诸葛青看着就不像好人,撩妹手段全靠脸撑,人家姑娘可能也不放心把自己真实姓名电话随随便便交出去,现下这个林如意没准就是个顶锅的。

“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打错了——”

“——我就是林如意,你为什么说你打错?”出人意料的,对方非但没有顺势挂断,还咄咄逼人地反问了回来。

王也和诸葛青面面相觑。

诸葛青耐着性子说:“我找的这个林如意是个姑娘,先生你……”

电话断了。

“……什么毛病。”诸葛青莫名其妙,把手机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那个号码:“没错啊,我从通讯录里直接拨的,这个不可能有假。”

“人家万一没给你真号码呢?”

诸葛青摇头:“当天是她留我的电话,然后再拨过来一次把自己的电话留给我,所以一定是她本人的号码。”
王也说:“这个林如意的态度也很奇怪。正常人接到打错的电话不都直接挂掉吗,哪还会问什么缘由。”

“而且一听说找的是个姑娘,他的反应就很过激,”诸葛青说,“这个林如意的行为不太符合逻辑。不管叫林如意的究竟是谁,他跟我们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姑娘肯定有联系。”

“你是说……”

“林如意可能是个大——打我干嘛!”诸葛青捂着头哀嚎一声,王也收回自己的手,呵呵一笑:“净化语言环境人人有责。”

“……道长,我看您懂的也不少。”

王也不接他的茬,从随身背包里把保温杯掏出来喝水,拿热气蒸一蒸自己干涩的眼眶。说林如意男扮女装那简直就是个笑话,说火车上的林如意真是个男的,他还不如去相信张楚岚是个姑娘。他心里思量着,觉得这件事蹊跷极了,串起来,又少一条关键的绳索。

这时候诸葛青的手机响了。

“我靠,你这什么铃声——”

诸葛青手指头两片薄唇前边一竖,给他比个“嘘”,然后才把命运交响曲的旋律终结在绿色通话键里。

“喂,诸葛小哥吗?”对面的姑娘快言快语,诸葛青根本找不到插嘴的机会,“不好意思哈,刚刚走开了一会儿,接电话的那个是我弟弟。”

“你弟弟?我还以为你压根儿不想留给我电话,随便拿个什么糊弄我一下呢。”诸葛青微微的笑,煞有介事地嗔她一声,王也嘴角抽搐两下,胃里翻江倒海,恨不得钻进内景里面去换个清净。

姑娘活泼泼地咤道:“嗨,小哥你脑筋不好使啦?我当时拨给你的呀,怎么会是别人的手机呢?”

诸葛青手里捏着叉棉花糖的竹签子转来转去,眉头掐紧,嘴上却轻轻松松,一叠声的说自己傻了傻了。

林如意乐了,问他:“找我做什么?”

“你一个人来的黄山旅游吧?我跟道长两个在宏村玩,问问你想不想结个伴。”

林如意说:“倒也不是来旅游的,我弟在这边做个课题,我过来陪陪他。不过呢,正好我也想出去转悠转悠,你们要是有兴趣,到时候让我弟来做导游都行,他在这儿待了一个来月,已经把这块摸熟透了。”

诸葛青自然爽快答应。完了两个人又扯七扯八地聊了会天,直到要挂电话了,诸葛青才突然想起来似的问了个问题:“诶,对了,你和你弟弟到底谁叫林如意啊,怎么我找林如意,他说他就是呢?”

“啊,不是不是,我跟他一个名,我俩都叫林如意。”林如意说,“村里算命先生说我这弟弟命里有灾,要借个人的名字担一担。我爹妈想那还有一个闺女,我来担着最好,就给我弟起了我的名字。”

“哦,还有这一茬呢。”诸葛青说。

林如意叹了口气:“他不太喜欢。”

哪个男孩儿想跟自己姐姐共用一个名字呢?再亲都不行。从小在学校里就收到各种方向传来的调侃。善意的,恶意的,或者他分辨不清的复杂感受。他有个姑娘的名字。他有个姑娘的名字。他有个姑娘的名字。这个定义如影随形地跟着他,抹杀不掉,成为许多人的谈资和笑料,甚至一个封建迷信的丑陋案例。

但是改掉这个名字,不可能。是无谓的抗争。她爹妈在这个事情上出人意料的固执。林弟弟涂改班级花名册,偷家里的户口本,向别人自我介绍的时候编造假名,只要是被发现了,不是挨打,就是罚跪。他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从小放在蜜罐子里泡大,重活不做,累活不干,什么最好的都紧着他,要星星不敢给摘月亮,唯独在这件事上,林弟弟没有得到过父母的妥协。

“现在好啦,人长大懂事了,交际圈不再跟他姐混一块儿,也就没所谓了。”林如意说,“学考得也挺好,是美院的,画画很有一手呢。”

诸葛青轻声问:“你爸妈让你顶他的灾,你不介意吗?”
林如意笑了一下:“封建迷信嘛……老一辈庄稼人宝贝儿子很正常,都习惯了。而且我又不是不疼他,天塌下来姐姐顶着,天经地义的啦。”

诸葛青哦了一声,真诚地夸赞道:“这说得,我都快要对你一见钟情了。”

“只是快要啊,那我的魅力还不够,”林如意被他从刚刚的情绪里拔脱出来,笑嘻嘻的,“那不如今天晚上一起去老街转转?我弟之前就说那里有好吃的。”

他们又敲定了一番见面的时间地点,林如意还问要不要再带个姑娘,言下之意就是怕王也孤零零一个不好。诸葛青连忙说别介,这位王道长真是道长,超脱尘世不染凡俗,活色生香还是算了,给饱饱口腹之欲就成。

等他挂了电话,王也说:“我已经被逐出师门了,我下凡了老青,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想要个貌美如花的大闺女作伴啊?”

诸葛青抬手把王也一绺头发别到耳朵后边,跟他勾肩搭背耳语道:“嗨,没办法,狐狸精心眼子都小得很……”

他说着把嘴唇擦过去,轻轻地撩了一下王也的耳垂。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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