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染轩阴

无荒老师说让我发那我真的发了

揣崽 避雷 不甜不腻不女的 科普（？）文学

我是专业的，但不许问我为什么这么专业

肖战的科室最近换制度了，从白夜两班倒换成早中晚三班倒。早班还是早八点上班，下午五点下班，接档的中班则要从下午五点上到晚上十点，晚班就是值夜班，美其名曰减轻值班医生压力。

其实也没能减轻到哪里去，排班表一出来就立刻有人发现这是巨大骗局，因为事实上大多数人都不会一天只排到早班中班那么简单，总有一两天时间你要从早八一直工作到晚上十点。科室领导的说法是人手不够，但是每年的编制也就那么点，还很难考，哪里会有什么新人进来。而且医改之后连绩效评比都没有了，这样工作简直是在杀人。

肖战今天就很不巧赶上从早八一直上班到晚上十点，一整天被闹得头痛得要命，肚子里那个今天还一直不让他安生，虽然说三个月多点是摸不出来什么名堂，但想吐的感觉倒是真的。肖战看着笑里藏刀的科室领导把一嘴亟待开放的莲花给咽了回去，现在这个时间跟人家说不好意思我怀孕了能不能别排这种班简直就是碰瓷，而且在医院还很不好碰，人家扫你一眼就会摆摆手说：又没啥大事，你忍忍呗。谁还不是这样忍过来的。

这事儿他回家就不会跟王一博讲，虽然王一博不傻，一看他的排班就什么都明白了，但两者之间的区别大概就在于王一博在家里辱骂他科室领导和王一博冲到他科室和领导当面对线的区别，肖战觉得还是让王一博做个人比较好。

五点之后其实都不是医院正常工作时间，都算急诊。急诊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讲道理的东西，全都来势汹汹不近人情，病人家属心里煎熬，医生心里也煎熬。肖战说是十点下班，十点二十最后一个急诊才走，他赶紧发短信给自己超声科熟悉的同事，求他速到工作岗位，肖战急等着做完检查回家。

同事半天才回他短信：“安啦肖大医生，我已经在这个工作岗位上兢兢业业工作十几分钟了……操，那谁又早退，留一个大烂摊子给我。”

肖战直到跑到超声科才知道同事说的烂摊子是什么。

一般来说都觉得B超就是和妇产科挂钩，其实超声科什么都看，从心脏到脾脏，还有什么双肾输尿管。肖战站在超声科门口看着那个病床被推出去，他同事站在门口，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头目送，一边目送一边叹气：“你说说，夜生活还没开始，就在大排档跟人家打架斗殴，也不知道招惹了什么牛人，一脚给他肾脏踹坏了。你说说这是什么寸事儿……来，进来。”

肖战这才回神：“哦哦。”

他脱了白大褂之后穿得像个在读的学生，学美术那种，脸都像是美术生会画的那种雕像。躺下来卷起衣服，一块平板，顶多原本有腹肌的位置模糊成一块比较柔软的肉，上边还能看见肋骨。他同事说：“哥，你太瘦了，你知不知道体脂率降低到一定程度会不孕不育。”肖战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他才改口说：“对不起，忘了你已经怀了，你看着像是那种来实习的小医生，每个小姑娘来我们都得念叨一次。”

三个月，这时候在超声科做项目报告单上统一打“早孕”，同事说这个他早前觉得非常别扭，今天肖战一来他居然又没有觉得很别扭了。

肖战说你应该觉得别扭，王一博那个年龄要是怀了那才叫早孕。同事给他比大拇指示意他勇气可嘉，真是什么话都敢编排，肖战翻个白眼“嚯”了一声，同事就打个哈哈表示自己应该闭嘴。

耦合剂是冰凉的，蓝色的，带着一种有些奇异的香气，这时候会让人觉得自己裸露的腹部格外的脆弱，里面那个正在被观察的小生命也格外的脆弱。超声探头滑过体表的时候特别痒，肖战老想笑。

同事说：“你别笑，嘿，不许笑。要看不到了。”

肖战就憋着。

同事说：“你过段时间安排一下，哪天休息，挂号做个筛查，让你家那小朋友陪你过来。”

“怎么还要他过来……他过来就瞎紧张。”肖战说。

同事差点拿探头敲他：“不该紧张啊？该紧张的好伐，昨天我排班做筛查那台机子，看出一个畸形，那当场就只能跟产妇说要流掉。人坐在这床上都傻了，当场眼泪掉下来，老公还不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劝。当然我不是说你会查出问题啊，我现在看也还挺健康的——就是这种事情吧，你看出没有问题那叫做万幸，看出有问题也只能认命，这是大事情，我建议你们新婚小夫妻还是一起经历一下。”

肖战“哦”了一声，忽然又想起刚刚进门的时候被推出去的那位打架的老哥。

生老病死，他想，他现在平平安安躺在这里，居然觉得是离这四个字最近的一次。

肖战遂开始想念王一博。

-鬼知道会不会有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