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冉/Cherish,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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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像画师:寒上词

【博君一肖】花样年华

改造重发

不知道是不是现背 总之全是假的




那时候他站在他化妆间门口,犹豫要不要进去。里面的人闭着眼睛被团团围住,他想了很久,觉得自己手里缺少一台意味着正大光明的摄像机。


于是他转身走了,他带着一台摄像机又回来。


这是那时候的事。

 




时至七八月份,拍摄地热得不行。哪里都热,空气被热得扭曲起来,每个人都是头晕眼花,眼前金星攒动。再好的皮肤,再好的粉底,这时候都完全挂不住妆。人好像被挤瘪的海绵一样大量地溢出水分,代替天空去下一场热雨。


肖战举着风扇坐在遮阴的棚子下面发呆,神志已经被抽离了一样,嘴巴张着,眼睛不知道盯着哪里,直勾勾的。那棚子是蓝色的,深蓝色的,他看着觉得晕出紫色,然后就觉得头痛。肖战在心里喃喃自语说头痛。眼睛酸胀。头痛。四围又吵得要命,哪里在拍群戏,哪里场务又在嚷嚷,还有高声交谈的,拍花絮的,探班的,嗡嗡作响。声浪和热浪在一起掀起海啸。


他撩开衣服露出腿。那一下他觉得皮肤上蒸起来水汽,升腾着。太热了。真是热。


王一博在导演旁边多呆了一会儿才走过来,径直坐在旁边。不很远,也不很近,一个亲热的距离,刚好够盯着他,刚好够两个人的腿有意无意地碰到。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大家的脸上都是一致的斑驳,脖子上顶着的都是一块一块调色板。也没什么好碰的,王一博也撩开衣服露出腿,肉体和肉体,坐得这样近真是在大热天里杀人。


小腿贴着小腿。


蓄意谋杀。


愉悦犯。


肖战垂着眉眼,微微歪一歪头看王一博,王一博见他看过来就笑一下,脸上两个小括弧。他好年轻,笑得那样好。


他鼻尖上有一粒汗珠,肖战盯着看了很久。


“你看到了吗?”网上那些东西。


“看……有,有看一些。你也看到了?你别不高兴。”


“你也不要不高兴。”


肖战把自己的绿色水瓶递过去,那绿色在他们眼前清新地摇摆,在视野中青白的光斑之间穿梭。


他抬起手自然地刮了一下王一博的鼻梁。那滴汗没有了。


“没有不高兴。”他说。


导演又在那边叫,王一博死死抱着肖战的水瓶子,心里真想说,不要这样大声,太阳回头更起劲了。而肖战站起来走过去,走到一半回头望了他一眼。


王一博对他比枪。肖战继续走的时候步子看起来就轻快一些,腰细腿长,王一博想到一句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话他在心里念也带点大舌头的卡壳了,决定趁魏无羡独角戏练习一下,一会儿再说给肖战听。




 

七八点钟的时候王一博推门进来,他帽子口罩戴得很齐全,看起来还是像在机场时候养蜂人的样子。进来立刻摘掉口罩和卫衣帽子,把一张鲜活面孔展现在肖战眼前,留一顶鸭舌帽耍帅。肖战坐在座位上面对一桌已经点好了的菜,他知道王一博喜欢吃什么,就都点好了放着等他来。他本来手指轻轻捻着筷子,犹豫先对哪盘下箸,王一博一来他手也拿开了,因为王一博长得比整桌菜都要好,是秀色可餐。


一般他们出去私人吃饭无论多少人都是要大包间,反正最低消费不是掏不起,隐秘安全最重要。两个人明明没有很生疏,却还是要坐一张大圆桌隔得很远。起码中间隔一张椅子,不知道做给谁看。但是今天环境不允许他们生疏,只允许他们坐在一个小小卡座,要脱了鞋子踩上榻榻米,榻榻米下挖出空档来放脚。中间桌子很窄,他们的脚随便就可以打架,对彼此他们的眼睛不能用望而只能用看。盘碗推一推手又要碰到了,好近好近,怎么会这样的近。


其实近也不是问题。他们就是关系好,肖战想要出来吃刺身所以王一博就出来陪他,还给他介绍自己经常吃的店家。他们蜷缩在卡座里好像两只想要冬眠的动物,他们都是那么缺乏睡眠。肖战的眼底是红的,王一博看来不太耐烦将眼睛睁大。窃梦的妖精把他们的睡眠偷走了,那趁这个时间见一面。这就好得和梦没有分别。


肖战问王一博,你睡得好不好?


王一博说,不太好,要是还在拍戏就好了。


因为拍戏的时候偶尔可以去找肖战。这里不存在什么打扰不打扰。肖战有着很强大的生物钟,好像生物钟的一根定海神针,王一博是紧紧抱着这根定海神针的一只小猴子,睡梦里他力拔千钧。


他们太需要彼此。需要,是这个词。需要是自然而然的。


王一博把所有肖战爱吃的东西都推到肖战面前,肖战也把他爱吃的推给他。两个人推推搡搡,拖拖拉拉。肖战的脚在下面轻轻地踢王一博的小腿,王一博把地踩得稳稳的,纹丝不动。肖战想到自己看王一博的舞蹈视频,下盘那么稳,他身体里有一种张扬四溢的力量,但他自己牵着自己的缰绳。


肖战说,喂。


王一博洋洋得意地笑:吃,你吃呀。战哥。


他着迷一样看着肖战含笑带嗔的神情,看他明眸善睐,看他唇红齿白。昏黄的灯光下肖战是柔软不可名状的一团,无孔不入地进犯王一博每一个延伸出去通感的触角。


我们也算演过情侣了对不对,王一博。但我们出门被拍肯定都没有人信。肖战说,为什么你和别人甚至没被拍到都有人信呢,你们连情侣都还没演过呢。这些人究竟是在相信什么?


王一博回答不出这个问题,他说战哥是我敬爱的战哥嘛,他们不敢乱写。我们永远关系好,他们知道了就写无可写了。


他又说,战哥,你吃呀。


肖战说我在吃呢。


想了一会儿他又说,难道你还能跟她也说这样的话吗?


王一博说他们不懂。


无语,肖战说。肖战笑了。为他们根本什么都不懂得。

 




“你和他究竟有没有在一起?”


“你疯了吗,你在想什么。”


“快回答我。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没有。”


“你不要说谎,你立刻就告诉我。你们有没有在一起?”


“……有。”


肖战手里的杯子没拿稳,落在桌面上当啷一声。王一博看着他,眼神里有些哭笑不得。


“你经纪人这么凶,”他说,“我就是学她说说话,你怎么就要把杯子掉桌子上了,这又不是真的。”


还没砸碎。


肖战说:“你对她又懂得不多。她哪里凶我?你是没见过我在公司和她吵架。不是这样……哎你说,网上那些写同人小说的,怎么都那么厉害啊。每个人都想出几百种桥段,千方百计要让我们两个在一起,太厉害了。有时候觉得其中一些事情,好像都是可行的,是很多个可能性中的一个,是不是。太厉害了。”


王一博想象肖战和他老板吵架的样子,很遗憾自己没有见过,他当然绝对不希望肖战和自己发脾气,可是肖战发脾气的模样他真的想看一看。


他说:“那我来试一下。”


肖战说:“你试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要拿出对方老板的架势来。


“你和他究竟有没有在一起?”


“有。”


真是斩钉截铁,猝不及防,大方又堂皇。肖战刚拿起来的杯子这下真的当啷一声摔桌子上了,茶水洇湿了桌布,一大片深色的痕迹,从肖战手边的骨碟蔓延到稍远一点的虾饺皇。


王一博眼睛盯着他的,眸光那么幽深。他好像盯住了自己的猎物一样地说:“战哥,你慌什么。”


这又不是真的。这是演戏。战哥,这不是真的。王一博在那说着,先是拍肖战的肩膀,然后手伸过来抓着肖战的手轻轻地晃。我们又没有怎么样,不会避嫌。肖战的手总是被他自己不慎晒黑,但现在距离那个阳光毫无顾忌的夏季已经过去甚久,王一博看他的手觉得有一丝苍然而孱弱的白,青色的血管在下面,里面是鲜红的血。


这是假的。王一博重复的时候声音哑了,他靠的好近,肖战想不发现都不行。


肖战想,傻孩子,小朋友,狗崽崽。怎么这样迁就他。


他安慰似的抱了抱他。

 




七八个月过去有一场活动。晚宴衣香鬓影,群星荟萃,肖战穿着当季新高定穿梭人群间,手里拿着一杯做点缀的香槟。肖战已经红了,来找他说话合影的人不在少数。他举止得当,微笑恰到好处,和环境完美和谐地融为一体,所有人看他都是在笑,都不会觉得他的红仅仅是一夜之间的运气铸就。


结果他看到王一博。王一博也红,他站立笔直如松柏,目光冷傲,矜贵让人难以高攀,其实肖战知道他有时候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有什么必要。一看到那张脸,肖战就又变回一只闯入水泥森林的野鹿,他每分每秒都在嗅闻狮子的气味,探索要往哪里突围。


肖战不是不知道王一博会来,他们都是名利场新贵,名单的截图现在妥帖地存放在他的手机里,在最近删除那一块,他删掉了之后每一天又在那个文件夹找出来看。手机制造厂商好懂人的心思,怪不得那么会做生意,明明知道照片这种东西有时候删掉要下好大的决心,还特意弄出一个“最近删除”供人回味。这简直像是在戒烟者面前摆好一排能看不能抽的烟一样,虽然不能点火,但是烟草已经抽到心肺里去了。


他的余光追随着王一博,有一搭没一搭的。因为一会儿要劝说自己不再看,一会儿怕人发现异常不能看,他好累了,他放下酒钻进洗手间。


宴会厅的洗手间和宴会厅本身一样富丽堂皇,香薰比大厅还要浓厚,总让人觉得盥洗室干净过世界上一切地方。肖战背靠镜子站着。他不愿意看自己,也不愿意看到尾随他进来后面有一个王一博,他就只好背对着镜子低下头。


王一博像一个受伤的小孩子,伸手捉他的衣袖,低声问他什么叫做嫌。


肖战怎么知道。也许牵手算吗,亲吻算吗,做爱算吗。他们什么都没做过。可是他现在抬起眼睛和王一博对视一下就听见拉响列车脱轨的警笛,他知道也许事情很早之前就已经发生,亡羊补牢无论如何都已经晚了。有一只小羊它撒开蹄子跑过了他们心里每一个青葱的山丘,把那些欲盖弥彰的绿草都连根啃掉,剩下的东西曝露出来。


“战哥,你不难受吗?”


“你坚持吗?”


肖战的眼底那么红,他的睡眠现在不只是被妖精吞吃去了。王一博的轮廓线凑近看有奇异的柔和,他今天才领略到这柔和让人窒息的地方。小孩子叛逆的脑回路是那样神奇,先是觉得坦坦荡荡不畏人言,接着又恨不得在那漫天谣传里把事情坐实了才好。


我以为你不会喜欢我。他说。


王一博因为这句话而恼怒,他伸出手,洗手间隔间落锁有咔哒一声,夜里他哥睡在他身边,像一只驯良的鹿。


第二天他们工作室一前一后发信,推了一个双人综艺。他们又各自推掉一个无足轻重的商业活动,都回家去一趟。说是家也只有一个人,是一个人居住的地方。肖战到家之后打给王一博电话,没等对面接,不想对面接,响三声挂掉。


他们的心好似在这种旧桥段里快速苍老。

 




他站在他化妆间门口,犹豫要不要进去。里面的人闭着眼睛被团团围住,他想了很久,觉得自己手里缺少一台意味着正大光明的摄像机。


于是他转身走了,走到一半又折返。就这样徘徊。


徘徊不是没有止境的,肖战化完妆还是会出来。王一博站在走廊里很快被捕捉到,肖战看见他就睁大眼睛,但是也只有这样一个反应而已。


王一博是一个人,肖战身后有好多工作人员。


他们两个对立着。


怔怔互看一阵,随后还是肖战转头礼貌地说:“麻烦等我一下。”


他上前和王一博一起消失在通道的转角。


通道窄窄的,灯没有开,他们一个人靠着一面墙,光影切割出轮廓。都那么好看,光鲜亮丽,随便来一个摄影师都能出一组风格鲜明的硬照。


王一博从口袋里摸出两张东西,给肖战看,肖战接过来发现是两张船票,去摩尔曼斯克,去不冻港,去北极。那天后半夜他们都睡不着,坐在床上一起用套间的家庭影院看过王家卫的《花样年华》,说是揣摩演技。他们两个人在哪里都很容易就坐得模糊边界,遑论在床上。张曼玉在车里靠在梁朝伟身上的时候王一博靠到了肖战的身上,肖战以为他是不耐烦看文艺爱情片要睡着了,现在想想却可能是因为一些别的缘由。


电影里最亲密的镜头是别离的前奏,王家卫好会拍。彼时他们也达到两个人一辈子距离最近的时刻,享有不着寸缕的亲密,肖战伸手像哄人入睡一样拍王一博,要拍他进入梦乡,但估计只拍出两双疲惫但清醒的眼睛。


《花样年华》里那船票最后去新加坡,现在人比以前更大胆,可是到底也不是1962年了。


肖战说:“去北极,然后呢?北极不能滑雪。王一博,除非我们死掉,否则北极也不能让我们消失。”


他轻轻把船票撕掉,动作却好像把它小心地折叠起来。


王一博沉默地看着他。其实他买票这个行为本身更像是行为艺术,就好像肖战撕票这个行为,都没有明确的意义。他们在这样冷静的光影里,都好像快要哭出来似的对望着。步子不动,动不了。他们心里知道哪里才是乐园,也许就在此刻,眼前,一步之遥。


“既然去哪里都一样,我想我们最好还是留在这里吧。”肖战说。


王一博点点头,他们就又分开。




FIN.



加粗部分是电影桥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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