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冉/Cherish,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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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像画师:寒上词

【玉禾】皮囊

梗来自你们大川儿老师 @沸雪 

我已经不会写文了,写的非常糟糕,只能说一句爱她,比心

人生倒数第二场高考模拟,更文转运,晚点掉落虫铁



皮囊


张灵玉当然是夏禾一早就看上的。


请看是为什么:她一早就看上,十一岁的张灵玉,团子一个,分院帽底下老成持重的一只小獾,黑金色交织里温暖又凉薄的天真。她一早就看上,十七岁的张灵玉,雪玉肌肤,长身玉立,走路像是一棵潇洒挺拔的竹子,笑起来就是人间四月天。


当然啦,她在他十七岁才得以见他,可是她从他十七岁可以看到他十一岁,他气味是清冽的雪松,内里是温热的浓酒,眉心朱砂痣,艳色灼灼。她看得到的。这样的张灵玉,十一岁见到就十一岁去爱他,十七岁看到就十七岁去爱他。八十岁见到,那拖着老病残躯也一定要爱一爱他。而爱呢,这个字,再昙花一现,再是瞬间的感知,都会变成一辈子的事。


夏禾一早就看上张灵玉了。这样算起来,她甚至可以说爱过一个未成形的胚胎。


媚娃,究竟是多情的生物,还是无情的生物呢?让很多人心旌摇动,这是多情的一面,她自己却不付出什么,这又是无情的一面。可是大概只有夏禾一个人才能知道,媚娃可能还是非常专情的生物。之所以说可能,是因为人世间明明已经没有媚娃,夏禾只好拿自己代表全部。她诗意盎然地想,这种爱情从一团模糊的血肉穿梭到一具清晰的枯骨,她总之是看上了张灵玉的。


这一切思绪不过发生在禁林里她见到他第一眼。


已经到了要毕业的时候,职业咨询课程,张灵玉也去上了一次。他们温和的,胖墩墩的院长,听说这个优秀的学生有兴趣留校任教,非常热情地邀请他成为自己的助手,一起在猎场边缘教低年级的小巫师们如何喂养炸尾螺,抚摸看不见的夜骐,引逗护树罗锅。


十七岁的小教授,温文尔雅地束起头发。十七岁的小教授,声音清冷如弦子铮铮。十七岁的小教授,踏松脆落叶来她面前。


小教授来找什么?小教授带着一群十一二岁的小破孩子,来寻找独角兽。独角兽喜欢纯净的人,张灵玉也有独角兽主动上来亲近。小教授坐在一截子宽宽阔阔的树桩上,屁股底下是一棵老树几百圈的年轮。这棵树生前是一棵冬青树,高耸入云,威严无比,寒冬烈日都奈何不了它,结果现在死掉了,要给一个十七岁的小毛孩子坐在屁股底下。他把大几百年的光阴坦坦荡荡地拿来坐着,手掌温柔地抚触一只独角兽的额头,夏禾觉得这个画面让她心里有陌生又酸涩的悸动。


悸动这个词,夏禾以前没有体会过,但它理所当然是很美丽的。但悸动这个词,音节错一错,又要嫉妒。


爱亦生忧怖。这和媚娃这种生物也是很相似的,她们是冒牌的维纳斯,这一刻是爱与美的神明,皮囊下却是怪物。毕竟,媚娃是神奇生物,神奇生物也不过是个好听的说法,其实可以叫做野兽,媚娃就是野兽。


她的心有皮囊,爱有皮囊,名字也有皮囊。


夏禾终于没有忍住走过去。她也要张灵玉碰触她,也要摸一摸她才行,她也是神奇生物呀!他应当保护她,安抚她,摸一摸她。


张灵玉理所当然离群索居,他即使是刻意的把自己放进人堆里,甚至刻意的去交际,去引导,他始终还是离群索居。她走过去,独角兽就离开了,对于独角兽来说,即使她是女孩子,似乎也是不好亲近的。这样的距离,这样的静谧,就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


夏禾,爱娇的小丫头一样问他:你可不可以也摸一摸我呢。


她这个要求实在是无理取闹。张灵玉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他微微皱一点眉头,夏禾歪着脑袋迎上他困惑的眼神。


“不可以吗?”她有点委屈,“我是一个媚娃,媚娃不也是一种神奇动物吗。你可以摸别的神奇动物,为什么就不能摸一摸我呢?”


张灵玉没有忍住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个遍。从头到脚,好好的一个人类女孩子。她还染着妖娆娇媚的粉红色头发,有一双明亮的蓝眼睛。这个小姑娘,不讲道理地请求他摸一摸她,甚至蹲下来,低着头,做好准备等他去摸她。


可是这样乖巧顺服的姿势,她还是不曾把她的后脖颈子露出来。


张灵玉想,她不会真当他是一个笨蛋吧。他就算是一个赫奇帕奇,她不会真当他是一个烂好人,一个笨蛋吧。


他和和气气,冷冷淡淡地跟她讲:“你不是什么媚娃,你是一个人类,你的头发也不是银色。”


夏禾听了这话觉得扫兴,可是抬起头又发现张灵玉的脸红了个彻底。不是她的嘴唇一样的红,不是她的舌头一样的红,是他的朱砂痣一样,滴血的,纯真纯粹的红。


哎呀,不错,总算没有彻底呆住。


“这是你不知道,我不怪你。现在,我告诉你。我除了是一个媚娃,还是一个易容马格斯。”


夏禾笑了,她眼睛鼻子嘴巴,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都参与到这个笑里面来。


她说一个谎就好像一次呼吸。她高高兴兴地骗他说:“我是一个易容马格斯,喜欢是什么样子,就可以是什么样子,我就是喜欢粉红色头发,蓝色眼睛,所以我自动就变出粉红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这不可以吗?”


这不可以吗?


张灵玉作自我反省。她是一个易容马格斯,那么她一定有一千万种皮囊,那么,他到底干嘛要脸红呢,为什么也感觉到悸动呢。这陌生的悸动又是为了什么呢?他仔仔细细地分析,自己究竟是因为也喜欢粉红色头发,蓝色眼睛,才会觉得自己喜欢夏禾,还是因为喜欢夏禾,才喜欢了她的粉红色头发,蓝色眼睛。


不可以吗,去摸一摸她,摸一摸“它”?


他苦思冥想好久,得不到答案,最后觉得还是实践出真知。张灵玉像安慰不听话的小孩子,像哄着一只小小独角兽,也把手掌温温热热地贴在夏禾的额头上。他温玉一样的目光,温温热热地贴在夏禾的眼睛上,他温润的灵魂,温温热热地贴到夏禾的灵魂上。


可以的。他想。于是他说:“是可以的。”夏禾睁大了眼睛。


他决定不去深究她究竟是不是媚娃,又是不是易容马格斯,是不是一只神奇动物。他走了一条夏禾没想到他会走的捷径,轻轻松松得出这个结论:是可以的。


夏禾想,她早就看上张灵玉了。


就是等这一天,张灵玉真实不作伪地触碰她一下。虽然他的皮囊只是碰到她的皮囊,但是他总有办法也穿过她的皮囊看见她,然后仅此一眼,她就要被他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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