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冉/Cherish,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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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青】点灯记

我又来啦

这章很长!还是求红心蓝手绿评嘿嘿 

评论我基本都会回的!不过一般都挑一个时间统一回,最近比较忙,只能等周末或者放假了再回复大家,抱歉抱歉x



点灯记 南浦



人是这样一种生物,他既勇敢又懦弱,能做到悍不畏死,把尖刀指向自己的脉搏,又时常痛不欲生,连翌日清晨的太阳也无法面对。所以历来是自杀未遂的人最可悲,他可能致伤,致残,活得比以前更加痛苦,却独独没有办法顺遂心愿地死掉。空耗勇气不提,甚至把握不住自己的命运,若还不能放下,就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高不成低不就,庸碌余生。


王也和诸葛青趁姚航还没有起疑,结束了他们的眼神交流,王也品品茶盏里的香片,夸道:“好茶。”他在北京的时候香片喝得很多,就像老舍在散文里写的,温和的香片茶也是北京的一个特色。古城环境的温养下人与物产有相似的特征,王也品尝香片是在喝相似的灵魂,嘴巴自然能分得出好坏,眼下这一杯就不错,但是不错得挺玄乎。不是茶叶好,不是杯子好,王也一时还看不太明白。诸葛青没他想的这么多,只是笑问姚航说:“是不是还在上大学,这个时候放假了吗?”


姚航把手里的杯子搁在茶盘里,专心回答他:“已经毕业了,现在在家里待业。读的生命科学……这专业本科工作不太好找,行业饱和。”


“怎么不读研?”


“成绩不好,不是那块料子,就不给家里添乱了,费钱。现在打算经商。”姚航把饼干给他们递过去,笑了笑,说,“家里边搞这个度假村挺好的,我跟着做,以后要自己单干或者继承家业都可以。”


王也对这些钱的事情还是保留了一些敏感度,挺感兴趣地问:“这算家族产业了,挺可以的。你爸妈也是做这一行?”


姚航摇摇头:“我是孤儿。”


王也忙道:“不好意思……”


姚航说:“没关系,你也不知道嘛。”也许发生的次数多了,看上去是真的不在意。他说罢又把杯子捧起来,仔仔细细地喝茶,这本来是个没什么大不了的动作,但是诸葛青和王也都能从中看出,接下来姚航是不打算再开口了。他好像必须集中全身上下所有的注意力来同人谈话,否则他宁可一句话也不说。


姚航与年龄不符的沧桑气质从他每一根头发丝里散发出来,已经同他形成了一种和谐。他讲普通话有南方口音,好说话,健谈,应该是这样,但他总是有选择地表现这些特质。由此诸葛青判断,他事实上已经长大多时了,正如诸葛青和王也一样,是成熟于幼稚期的果实,滋味复杂,甘美与苦涩并生。他理应是从小自己当自己的家,这样的生活境遇逼迫他提早成长为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也让他过早地在精神上衰老。


他说:“六点半了,我去看一眼车子有没有来。”诸葛青本想说,没有来电,那么应该就是没来,但是又不好出言阻止。


片刻姚航回来,却同他们告别:“我的车来了。”王也诧异问道:“不和我们一趟?”姚航只是自己摇头。他们看着他把桌上一串钥匙拿上,叮铃咣啷塞裤兜里,叮铃咣啷地走了,面面相觑,都起身到玄关去看。一辆值几张毛票的板车停在门口,骑车的人戴着一个很拉风又很不合时宜的摩托帽,姚航边走边冲他点头,他也点头,算两个人之间打了招呼。他似乎注意到姚航背后还有陌生人,就黑洞洞地朝这边望了一眼。隔着夸张的帽子,王也看不到那个人的眼睛,甚至都不能确定他这一偏头是在看自己,但是莫名地被这一眼看得心惊。诸葛青说:“哎哟,好强的戒备心。老王你看起来真不像好人。”突突突的声音却已经响了起来,板车晃晃悠悠地把姚航拉走了,姚航还向他们挥手,那人好像又和他说了什么,他没挥两下就放下了。


拖拉小板车一骑绝尘,消失在路的一个方向。然后诸葛青的手机铃声就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那头姚广盛说:“久等了吧,看到路边小面包没有?我来接你们了。”


那是一辆原本也许是银白色的五菱宏光,因为路况,也不常清洗,现在已经染上尘土的颜色,轮胎缝里还有南方特产的红壤泥巴。诸葛青和王也却深觉收到国宾礼遇,满怀敬畏地坐上去,汽油和人造皮革的味道味扑面而来,混杂着车载香水,堪称一次嗅觉盛宴。诸葛青为专享此等礼遇略有不忿:“怎么还要和姚航小同学分开走?不环保啊。”姚广盛好脾气地说:“小航性格比较独,板车带就可以。我们这辆面包车专门拉客人的,现在是淡季,不然都会坐满,自家人不上来占位置,都习惯了。”诸葛青也就不好置喙,王也安抚型地拍拍他大腿,拍完打算功成身退,诸葛青一把留下他的手,捏在手里,表达一个唉声叹气的意思。


乡下地方,土路不好走车,车子上下左右颠簸不休,诸葛青怕晕车,又想同王也悄悄说话,就顺势将头一歪,自然地靠向王也肩膀:“仁者心动。你心动啦?”


王也没有正面回答他:“小友拿佛谒问道,不太合适,不太合适。”


诸葛青说:“我看今晚上一定得有点什么大事。”


王也说:“可不是吗,都跑这一趟了。”


他们俩说这番话没头没尾,也没有避讳姚广盛,故而船老板自觉往正常方向联想了,还能够笑呵呵地接上话:“放心吧!今天晚上单菜色就亮眼得很,母蟹是最肥的时候啦。要是有兴致还可以夜钓,那到后半夜才精彩呢……”他突然打了个瞪,有点尴尬地笑笑:“哎呀,不好意思,忘了鱼塘前阵子有点毛病了,还在收拾,夜钓恐怕不成……”


王也问:“嗨,这事。……多长时间了,影不影响生意?”姚广盛连忙摇头说不至于,十一月间坏的,已经是淡季了。诸葛青很大方地宽慰道:“不妨事,本来我俩也就不太会钓鱼,大晚上的齁冷。”王也挑眉毛:“东北话学得挺地道。”诸葛青说:“道爷过奖。”姚广盛松口气的样子,也跟着笑起来,车上气氛其乐融融。


王也在诸葛青手心里写:此地无银三百两。诸葛青笑:谁说不是呢。


这样一路颠簸着到了地方,天色已黯,诸葛青和王也从车上下来,一地朱砂。诸葛青的匡威毫不心疼地落了地,沾了土,王也看见,心道诸葛青面上端的是八风不动,只怕心里早就血流成河。他越想越觉得可乐,招来诸葛狐狸看不见眼白的一个白眼,才收敛一些。他们被姚广盛领着进去一个宽敞的小院,都是一砖一瓦盖的老房子,红色的泛着白,屋檐则是黑不溜秋的瓦。诸葛青掐算风水,觉得这朝向哪里都好,就是四周摆设造的阴气有点重,这是在人为,而且往往是不经意形成的,跟心病一样。王也跟他对看一眼,彼此心中就有了数。


堂屋那张八仙桌由船家的老人围坐,小辈和客人在外头,院子里支开好大一张餐桌,高度恰好的铁架立在抽水机边上,上边架一个搪瓷脸盆,人来人往,落座前就先把手放里头过一遍水。那水是抽上来的水,清透冰凉,诸葛青在王也洗手的时候把手也一块伸下去捣乱,水滋到王也小胳膊,他冷不丁给激得龇牙咧嘴,嘴里动过不知道多少句土河车,又艰难咽回肚里,只道晚上再收拾他。


诸葛青的注意力却被现身的姚航吸引去,只见那青年仿佛热络地给一切缺人手或不缺人手的地方帮忙,而在场的他的亲朋们也默契的接受了他所有的插足。但唯独,他唯独务求远离诸葛青和王也这两个陌生人。王也说:“或许有些人的感应真的是准的呢。”诸葛青深以为然。他又拿下巴不动声色地点着姚航说:“倘若没算这一卦,那么鱼塘和这样的躲避,也已经足够引起疑心了。”王也说:“像写小说。”诸葛青说:“人生比小说还是精彩一点。”王也颇无奈地向他一拱手,诸葛青笑了。


“我猜事情是在这周边发生,死掉的是除了在场的这些人之外都不认识的一个。”王也说,“死的那个人就这样消失了,你说奇怪不奇怪?唯一的解释是他们全是帮凶,包庇者,施害或受害人,总之脱不开干系。”


诸葛青却说:“老王,你觉不觉得这里头有条亏欠链?姚航和船家,他们相互之间欠点什么,船家欠我们点什么,我们欠姚航点什么。”


王也奇道:“怎么说?”


诸葛青只摆摆手,饭桌那边招呼了,他们俩不再说话,就绕过两畦韭菜一畦蒜苗一畦小葱走过去。走的时候诸葛青说:“你看着吧,我好像知道那会儿我们是怎么发现的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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