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冉/Cherish,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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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像画师:寒上词

【也青】点灯记

第二盏灯来啦

背景还是挺村的,不过旅游嘛……


点灯记 南浦



从黄山出来之后,诸葛青和王也在千岛湖坐游船,游船上包午餐,吃很鲜很小的湖虾湖蟹。王也最不会对付壳壳脚脚硬梆梆的玩意,于是诸葛青难得露一回手服务一番,把壳扒好了呈给他也总。王也吃得神清气爽,诸葛青忙里偷闲也没停过嘴,不多时三大盘子都被吃个干净。诸葛青点的菜,王也心里没数,跟老板一问,才知道他两个居然下肚整整四斤,不由咋舌。再加上他还意犹未尽地觉得没够,就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诸葛青和王也在黄山逛了一趟街,一人买了一件文化衫并一把行书潇洒的折扇,诸葛青那件黑底白字:江湖。手上折扇:难得糊涂。王也那件就白底黑字:无为。手上折扇:道法自然。这神棍一样的装扮当然非常惹眼,遑论诸葛青牛仔裤腰低,抻抻手脚就是一截弧线,是个女的基本都多看他两眼。王也光风霁月的出尘脸上安一双不善的眼睛也盯着,时刻注意伸只手过去给他拽一下,心里骂骂咧咧,个没正形的。


船老板是个四十来岁,肤色黝黑,个头矮小敦实的渔村男人,大约是因为跑生意的缘故,尽管心思说不上玲珑,也十分健谈。见两人面相不凡,旅程中就来同他们神侃。诸葛青不摆谱的时候都是很好亲近的,现在心情不错,就冲这位老实人胡诌大堆风水要义,听得船老板五体投地,还拿来二锅头请酒助兴。盛情之下,诸葛青欣然答应,王也对自己的酒量有自知之明,不想拂人面子,使诈偷换成白水,诸葛青豪迈地和他们两个对吹,居然很显出几分海量。


酒过三巡,大家心窝子里的话都掏出一点来,哪怕人精似的诸葛青,也大方地分享出接下来的旅游计划。他是从网上查的攻略,下船转长途汽车,可以直达杭州,路上经过盛产胎菊的桐城和风情质朴的乌镇,还能再欣赏一番与宏村有别,但同样秀美天然的水乡风光。之后他们计划在西湖边上逗留两日,逛过夜市吃过叫花鸡,还有诸葛青心心念念的蜜汁莲藕,玩够了再去嘉兴游南湖吃粽子。船老板听说他们的路线,又知道时间上不赶,就很是劝了一劝。他道现在伏天酷暑,路上奔波很不爽利,不如等船停渡口,去他们家的农家乐呆上两天。两天过后要下雨了,到时趁着凉意,再走也不迟。


老板语意诚恳,话说得清楚,两个闲人当然没什么拒绝的道理,尤其一路上尤其热衷广结善缘的诸葛青格外乐意。此人丝毫不知道什么叫做吃一堑长一智,因果是有一桩遭一桩,王也拦不住他,干脆眼一闭,心一横,爱咋咋地,反正是出来体验生活的,干脆体验个够本。一个诸葛青一个他,能怕什么呀?由着吧。


及至船下,跟着船老板一家坐小巴车向村里去,王也才感觉到似乎此行不虚。他不常在外行走,不甚能确定这是哪一省界内的地方,只知道这一座小镇依山傍水,十分灵秀,人气兴旺,是真正居家过日子的聚落,还没怎么被开发过。船老板说的农家乐,大概也盖得粗放,只能招待几个合眼缘的散客。可能有些人会嫌弃这里粗陋,但是正合了诸葛青跟王也的心意。太精致了才不好哪,你看看宏村。


他们驱车是去镇里。船老板说他家在姚庄,他们一庄的人半拉都姓姚,他也姓姚,叫姚广盛。姚广盛交待说乡下的房子还在装修,湖边上水嗒嗒的没收拾好,就不领他们去了,可以住在镇上,吃喝玩一个电话,立刻派车来接他们过去。


王也观察起来,镇上有楼房,就是那种封顶八层的小洋楼,方方正正,没什么美感。沿街的铺面倒做得红火,依傍镇子的村庄里面但凡要置办什么,都来这里,逢集日也都来这里。有摆宴席的,还可以从镇上饭点叫整桌酒菜,店家不讲究卖相,直接拿好多个塑料袋子装了,找人骑突突突的四轮板车送过去。总归都是下肚的东西,摆盘只是店里的闲情逸致,除了款爷没人在乎,肉还不够好看吗?那板车上有时候还顺便做个生意,搭人上乡下或者回镇里都是有的,意思意思付两张毛票就算。


诸葛青跟老实巴交的姚广盛玩笑:“我们也是这两张毛票的待遇?”


姚广盛挠头,一下子不知道怎么答话,王也趁气氛还没尴尬到无可救药,赶紧放大嗓门问些七七八八的问题,比如住哪儿电话号码多少,这啊那啊。姚广盛逃出生天,再一一回答,王也飞个眼刀给诸葛青,狐狸还对自己的幽默颇自得,被这样来上一下挺委屈的,故作温柔小意去捉王也的衣角,把王也鸡皮疙瘩吓掉两身。姚广盛问及晚饭怎么安排,诸葛青说做素点吧,我旁边这位是个刚下山的道爷,不怎么见荤的。王也不知道是该高兴他体贴还是烦他老拿此事出来说项,总之抓紧时间补充:意思一下就可以了,尤其不能淡。素可以,不能淡。姚广盛肃然起敬,一叠声答应,转脸好声好气吩咐给老板娘。


跟姚广盛不一样,老板娘白净富态,样貌年轻,说是与他同岁,看上去至多三十。她并不姓姚,大名叫做刘倪玲,讲话温声和气的,但绵里藏针,比她丈夫不知道精明多少倍。刘倪玲精明,人品也不差,人缘好得没话说,这一片好多人认识她,路上都热情地打招呼。同辈小辈叫她玲姐,小孩儿叫玲姨,老人家叫玲子。诸葛青觉得他们不叫她大名约摸不全是因为关系亲近,他反正特别佩服生养在南方的姑娘取这么一个nl混杂的名字的勇气。刘倪玲听丈夫说话也不找笔记,只是答应得妥妥的,姚广盛话音落下,她立马就接上,指给也青两个住宿的地方。


那是前两年批的宅基地,姚家拿来盖了一栋四层的招待所,装修说不上很精致,干净就算优点。刘倪玲在三楼给他们开了一间屋,挺抱歉地笑笑:“哎呀不好意思,只这一间空屋,大床房,不介意吧?”两个人心里都想太好意思了,这怎么能介意呢。王也看诸葛青一眼,说:“我这个朋友他跟男人睡一屋过敏。”诸葛青赶紧跟惊讶的刘倪玲摆手,没皮没脸还在那笑:“你特殊嘛!”王也鼻子里出气,高兴了,仍然说:“嗬,真的是谢谢我们诸葛先生抬举。”诸葛青挨过来跟他勾肩搭背。


姚广盛说:“你们俩朋友感情真好。”诸葛青一本正经的解释说那可不,这不叫朋友,叫过命的兄弟。刘倪玲一个劲的笑,也不知道是笑什么。


他们在三楼房间门口又这么你来我往,主宾尽欢地聊了一会儿,突然四楼一间房门咔哒一响,有个人走出来。这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高个,瘦削,黑眼圈比王也都深沉点。他气质还没变得社会,但是刻意蓄了一点胡须,不伦不类之余,有种与年龄不相称的沉稳沧桑。船家夫妇见他出来,神色都微微地变了变,笑得不那么全情投入了。王也心里一动,但是又看不出这三人身上有仇,关心忧虑倒是多些,不由得猜测是不是船家的儿子。


“小航,出来啊?”还是刘倪玲问了一句。


青年点头:“叔,姨。”


“姚航你别乱跑啊。”姚广盛说,口气有点生硬,刘倪玲不赞同地拉了他一下,他才刚反应过来似的缓和了调子:“晚上回村里不?今天在那边开伙。”


姚航含混地动动脑袋,说不好是点头还是摇头,然后露出个安抚性质的笑脸,径直下楼去。除却背有点驼的毛病,姿态还算是大大方方的,王也看出他对这两人有点亏欠,但是因为很亲近的缘故,还尚且可以应付过来。他下了楼出门去哪,王也还没那么神能猜的出看得见,加上不想管闲事,就收回目光。


船家夫妇对视一眼,刘倪玲说:“刚刚那个是叫姚航,我们村里一个侄儿,这些天暂且住在这儿。他人挺好的,就是有点认生。”姚广盛附和:“是,要是他阴阳怪气就不必跟他说话的。”然后又给他老婆拽了一把。


这一打岔之下天也聊不成了,船家夫妇让他们先好好休息,转转也可以,就匆匆离开了。王也一偏头看见诸葛青那双顾盼生辉的狐狸眼睛,手心里嗖的一凉。


“我的祖宗,我的神仙,我的老青哎!”他心如死灰,“您还要管哪?”


诸葛青笑:“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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